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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逍】万劫(七)

cp:忌逍

仙侠paro


前文:     








众所周知,明教从初创以来,历代都设有圣女。

不过对于明教的圣女,绝大部分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所有人只知道明教圣女需要一生侍奉明教,断情绝爱,不得与他人有私情,更不得与他人有所纠缠,她们需将她们所有的光阴岁月,虔诚信仰都奉献给明尊。

而绝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教规,是因为明尊所传下来的明教最高心法《乾坤大挪移》内煞气重,须得由纳了天地灵气未受世浊污染的少女去净化,要不然明教的历代教主可能还未突破乾坤大挪移就已经先因煞而走火入魔了。

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当年就是明教下一任的准圣女,但后来与张翠山情投意合后便下落不明。一说是因为知道了屠龙刀的下落被人追杀,二说是因为害怕明教的人抓她回去所以与张翠山逃往了凡世。

为什么要逃?

可能是因为前一任圣女的凄惨结局。

明教的前一任圣女是紫衫龙王——黛绮丝,她的美貌闻名于整个上修界。

据说她与一个姓韩的修士私通,叛教逃离,导致当时正在修炼乾坤大挪移第四层的阳教主因煞重创,最终离世。明教众人因此出离愤怒,将黛绮丝与那姓韩的男人一并抓了回来,两杯鸩酒,将此二人双双毒死,听闻被毒死的时候,黛绮丝还怀着孩子。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明教当时受到了其余六大派乃至整个上修界的指责,认为他们手段太过残忍,纷纷声讨他们此等行为和魔族有何不同?

然而谁能够想到,这个在传言里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圣女,居然还活着。


她还穿着那一身明教弟子的衣服,大半边的人皮面具已经剥落,露出一张苍白丑陋的面孔,龙泉剑插在她的腹腔之中,血侵染了她大半个身子,谁都知道,当龙泉剑拔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因为迅速失血而死去。

明明生命的烛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可是那个苍老的女人却依旧笑着。

在场的明教中人都没有说话,人人都黑着一张脸。

谁能够想到这出闹剧的罪魁祸首居然还真是出自他们教中——这个本应该在四百年前就死去的女人。


张无忌是最后一个走进黑色石室的人,他进来的时候六大派的人都几乎站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的手里面居然还怀抱着那个重伤垂死的少女小昭。

如果说明教的前圣女看得出还有一口气,那这位名叫小昭的女子脸上已经弥漫着一股死气了,或者说其实安曼修罗从她的体内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殒命了,但是明尊留了她最后一口气。

救是肯定救不活的,大约是带着她来对质的吧。六大派的人如此猜想着,没有人出声去说什么,原本对明教一向看不顺眼的灭绝此刻并不在,或许是因为她弟子的一剑不但招致了安曼修罗这样的邪物,而且事情演变到后来那个惨烈的境况,不得不说这位师太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大约是无颜出来,便借着派中弟子多重伤的理由先回去了。

没有了灭绝,此刻自然没有人再敢质问明尊什么,更何况最后还是明尊将那邪物击杀了,如果不是明尊在场,六大派的伤亡恐怕都要过半。事到如今,便也没有人再敢质疑张无忌的身份了。


张无忌将少女轻轻地放在地上,少女的腹部早已破了大窟窿,明尊用一块白布盖住了她可怖的身子,但即使如此,周围依旧都是血,连明尊身上的白衣也尽数染血,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血到底是安曼修罗临死前爆发出来的还是明教那位光明左使的,或者是这位小昭姑娘的。

张无忌放下了小昭后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才把目光放向了明教的前圣女——紫衫龙王的身上。

“教主,这就是黛绮丝。”韦一笑在旁边对着张无忌说道,“她当初因为叛教,被我们以教规处置,不知为何……居然还活着……”

张无忌看着她,问道:“派你来的人是谁?”

黛绮丝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张无忌淡淡道:“愿意用这样的方法来给白帝城如此重创,我想……你一定有想说的吧……”

“不错。”黛绮丝忽然冷笑一声,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想来见见你——明尊大人。”

“见我?”

“我想要亲自来问问你,身为神明……你可知道什么是人间情爱?”黛绮丝道。

张无忌一时之间愣住了,甚至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明教中人,彼此都互相看了一眼。

众所周知,神爱世人。

又怎么能够有小情小爱?

周颠忍不住开口骂道:“黛绮丝,我看你差不多就行了,就算你觉得我们当初的刑法重了,可是是你擅离职守害死阳教主在先,你苟活下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为魔族卖命?!教主没在这里将你千刀万剐还给你讲话的机会,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快把幕后主使给我供出来,我们勉强还能……能……能给你留个全尸!”

张无忌抬了抬手,阻止了周颠继续说下去,转而对着黛绮丝开口道:“……可你是一个修道者,你不是凡人。”

“凡人可以求仙问道,那么一个修道者就不可以重落凡俗吗?”黛绮丝凄然一笑,“我与相公两情相悦,我们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结果就被这些昔日同僚千里逼杀,那时我都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他们却还是要逼我喝下鸩酒,我想问问明尊,这便是你的大道吗?!这样子就能普渡众生吗?”

张无忌闭了闭眼,然后才又重新睁开:“可是龙王,每一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责任,就算你心里有恨,你不该拿天下苍生作赌,为魔族做事。”

“魔族就不是六界生灵了吗?”黛绮丝目露些许狰狞,“你们神啊,可真是有意思,万年前把魔族赶尽杀绝逼他们到黑暗之地,他们也不过是想重回人间罢了,凭什么人间就一定得是人族的?”

张无忌的眉头皱起。

“我早就已经想明白了,在你们逼我喝下鸩酒,我夫君和未出世的孩子都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什么神爱世人,都是诓骗修士的虚言,这个人世,只有魔可渡众生!”黛绮丝忽然拔高了声音,她暗哑的嗓子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声嘶力竭,“星象已经显示了,神堕之局,明尊啊,你已经走到了命运的终点,你终将死去,神治的时代终将结束!”

「神堕之局」这四个人让在场所有人紧张地站了起来,互相望了一眼,不敢相信。

原本明尊归来,而魔族群龙无首,大家对此次与魔族之战相当之有信心,可是经此一役,大家的心里都逐渐开始没了底。

魔族只派出了两个人,就闹得白帝城死伤那么多,这个幕后黑手真的不容小觑。

然而张无忌却没有关心那四个字,而是迅速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说你的孩子……死了?”

“不错,可怜我未出世的孩子……它都已经那么大了……硬生生的和毒血一起从我体内排出来……明尊,你知道那血淋淋的画面是什么样子的吗!”黛绮丝忽然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血沫从她的嘴里不停地涌出来,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无忌悲悯地看了地上的小昭一眼,那个面泛死气的少女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垂死之际居然微微侧了侧头,黯淡无光的眼珠微微地转动,看向黛绮丝的方向。

“所以……小昭并不是你的女儿?”张无忌出声问。

“自然不是……”黛绮丝冷冷道,“不过是我去往雪老城的路途中捡来的罢了,就当着女儿养着,果然能为我所用。”

小昭的身子微微动了下,嘴角溢出一缕黑色的鲜血,而浑浊的眼睛里,居然流下了一滴泪。

黛绮丝看着她,似乎在回忆这些年:“我女儿那时要是活下来了,大约和她一般大吧……”

张无忌沉痛地闭上眼睛:“我还以为小昭姑娘是你的亲女儿,所以才能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被下此种恶煞,哪个女孩儿会不害怕呢?结果你只是利用她而已……龙王,魔从来不能够渡众生,是你摒弃了自己的人性,选择了魔的归宿。”

语罢,张无忌忽然抬起手,然后手掌一握,龙泉剑应声拔出,飞回到了张无忌的手里,与此同时,黛绮丝腹部顿时血如泉涌,她吃力地开口道:“明尊啊……不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不重要了。”张无忌看着龙泉剑上的血迹,目光透露出一丝难过,“既能够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那无论对方是谁,都是我必须除去的人。”说完,张无忌将龙泉化成一道光收入袖口之中。

欲转身之际却又听得黛绮丝道:“……明尊……若有一天……你有了情之…所钟,别人却告诉你……为了天下苍生……你要舍弃他……你会……怎么做呢……”

张无忌回头望了她一眼,道:“我说过,每一个人存活于世都有自己的责任……”

“……如果……那个人……是…杨左使……呢……”

张无忌愣住,他不明白黛绮丝为什么会忽然提到杨逍,但是这个答案他一时之间倒还真的想不出。

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黛绮丝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艰难地看向四周:“……如果……他们……逼杨逍……喝下鸩酒……你又会怎么做……呢……”

张无忌皱起眉头:“杨左使同我是一样的,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又怎会有人……”

黛绮丝笑了,血不停地从她的喉咙里涌出来,发出诡异的声音:“……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能够……明白我了……”说完,她喷出了一大口血,然后终于缓缓地不动了。

张无忌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

明教中人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她的怨恨居然已经如此滔天,可是那时阳教主离世,他们又怎能不恨?

张无忌沉默地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小昭那里走去,少女面上的死气已经越来越重,就算是张无忌施的术法也已经难以延缓她的生命流逝了,估计也就是须臾之间,便要随着她的母亲……不,她的养母去了。

“抱歉,本来带你来,是希望你的母亲可以有所悔悟……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张无忌道,“你是个苦命人,可你也伤了很多人,小昭姑娘,与其就这样灰飞烟灭,不如去轮回里还债吧……把这些红尘债还干净了,你以后就能过自己的生活了……”

说着,张无忌再次把她抱起来,在六大派的注视中,张无忌将她抱到了剑冢的高台那边。

张无忌于高台之上,立地化圈,他闭上眼睛,嘴唇开合:“彼途忘川,生死门开。”

随着他话音落地,那一圈蓝光忽然泛起淡蓝色的水波,高台下的人们都惊得合不拢嘴:“是轮回道!”

“不愧是明尊,居然随时就可以画出结界,召出轮回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这位神明在千年之前说完“想去人间看看”后便踏入轮回,原来都是真的。

这便是神明。

张无忌将小昭抱入那一汪湖水里面,轻声道:“去吧……”

他松开手,少女的身子便缓缓地沉了下去,就好像真的沉入了什么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



水波微微地漾开,一片冰莲的花瓣落在水面上,碎了月光。

杨逍看到少年张无忌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微微的笑了笑。

他说,杨伯伯,原来花开了。

杨逍呼吸一窒,觉得自己立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想说,是的,花开了……所以你,回来了吗?

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于是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张无忌端着药走到他的面前,一如曾经那样,会抱着一碗羹,捧着一锅汤,端到他的面前,满脸都是笑意的看着自己,说,杨伯伯,我新做的,你尝尝看。

“……无……”杨逍想要开口喊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但是张无忌明显的听到了,加快了步伐走了过来。

“……无忌……”杨逍终于用着这个气音把这两个字喊了出来,少年的眉目又英挺又柔和,是杨逍在梦里最熟悉的面孔,他眼角瞬间微微湿润,哑着嗓子开口,“……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张无忌走过来握住杨逍伸出被褥的手,温和地说道。


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这句话让杨逍眼眶发酸,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对,你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相信着他,相信着他就在尘川底下,与他的坐忘峰遥遥相对,他相信着他的灵魂一直就在自己的周围,会来梦里见他,自己去往尘川的时候他也一定好好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张无忌坐到床边,扶着杨逍的肩让他坐起来,将药碗递到他的嘴边:“先把药喝了吧,杨左使。”

杨逍的身子微微一僵,手指轻轻抖了一下,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张无忌:“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杨左使?”张无忌一愣。

杨左使,杨左使……

杨逍抬眼看看四周的陈列,不是坐忘峰长生殿,也不是光明顶,此处是白帝城厢房,屋子内陈设简朴,入眼都是些木制的雕梁。

杨逍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又被梦迷了眼。

他沉默地闭上眼睛,想要离开张无忌的身畔,但是身子却虚得动也不能动,再加之头脑清醒了几分,他便感觉到了周身如同散架般的疼痛,他仿佛整个人都像是被撕裂开来又缝合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尖锐的刺痛感。

这种疼痛让杨逍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的白了,他甚至没能忍住轻微的痛哼出声。

“杨左使,你别动。”张无忌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肩膀,出声道,“先把这碗药喝了,可以缓解一下你的疼痛。”

杨逍却并没有听张无忌的去喝药,他深蹙着眉头,哑着嗓子道:“……安曼修罗……”

“已经解决了,你不要担心。”

“六大派……”

“皆有些许伤亡,伤者较多,但只要调养上几日,都是可以恢复的。”

“是……”

“……是紫衫龙王。”张无忌顿了一下,回答道。

杨逍震惊地复睁开眼:“黛绮丝……?她居然……”

“杨左使,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这次的伤比上一次还要重,莫不可再劳心力。”张无忌再一次把药碗递了递,“还是先喝药吧,如果不喝的话,一会儿怕是会……”

张无忌的话没有说下去,杨逍却眉心一跳,抬眼看了年轻的教主一眼:“我昏迷了几天?”

“不久,就一天。”张无忌答。

既然就只昏迷了一天,那不应该伤得那么重才对,杨逍感觉到周身疼,在这份疼里面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凶手那一击他虽然替张无忌挡了下来,但是他当时分辨不出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若是剑的话,此刻他背后该有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定然是什么法器。

“是……情丝锥……?”杨逍问出口。

张无忌一惊,随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果然什么都能被左使猜到……”

得到了张无忌的肯定答复,杨逍几乎立时就要挣扎着从张无忌的怀里面坐起来,然而仅仅只是撑起半个身子,他就感到一阵昏眩,整个人又重新跌落下去,被张无忌揽住,杨逍的神色里露出一丝绝望:“……所以……教主替我疗过伤了?”

“那是自然的,杨左使不用担心,情丝锥虽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命厉器,但是并不是不可救的,因为有我在,我的话,可以用灵力帮你修补被情丝锥所伤的所有经络。”张无忌安慰道。

却不知杨逍脸上的绝望更甚。

情丝锥这东西,倒不愧是黛绮丝会用的。她一生为情所困误入歧途,最后又想用情丝锥来给自己报仇?

情丝锥,顾名思义就是锥心入骨,钉入人身体的瞬间便会化为千万道情丝缠绕住对方全身经脉,对修道之人而言自然是重创,偏生的这厉器阴毒,不至于让人即死,而是往后七天内情丝逐渐收紧,将经脉全部割裂。

所以情丝锥,又称七日死。

自古难救。

唯一可以解救之法,就是另一人愿意舍弃自己的一身灵力注入对方体内,为他修补被情丝割裂的伤痕,但这是以命换命之法,这怎么可以!

“教主,你想明白了吗,对方到底是设了一个什么连环局?”杨逍无力地躺在张无忌的怀里,疲惫地出声问道。

张无忌答:“紫衫龙王是从明教叛教出去的,所以她身上有明教的令牌,加之她确确实实是人族,易容术又极强,所以混入了白帝城我们一无所觉。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让小昭成为大家怀疑的目标,然后故意杀了灭绝师太的弟子,因为她知道灭绝师太此人护短且又不喜明教易受挑唆,最后她顺利借灭绝师太的弟子之手杀了小昭,以此放出了安曼修罗。然后趁着安曼修罗在场间混乱,想借此重伤于我,杨左使,我说的是也不是?”

“是,教主聪明……”杨逍叹了口气,“但是教主,安曼修罗也好,情丝锥也好,就这两样东西来伤你……你不觉得魔族想得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张无忌沉吟道:“……杨左使的意思是……?”

“教主神力还未完全恢复,想要操控归墟剑不是那么容易……”杨逍道,“她们需要用一个法子,耗尽你的灵力……”

张无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左使的意思是……情丝锥才是她们最后一步目的?”

“若放在平日里,想要攻击到你实在太难了,唯有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无人来得及细想,方能得逞。”杨逍露出苦涩的神情,“若是当时无人挡,情丝锥确实也能够重伤教主你,想要灵力那么快恢复不是易事,而有人替你挡的话……结局也是一样……她们这幕后布局之人,心思歹毒,偏偏又步步缜密,实属一个极难对付之人……”

杨逍说完这些,神色显得极为疲惫,他本来就重伤虚弱,一想到事情里的层层关卡,更顿生无力之感。

这无力之感不单单源自于对手的强大,更多的是自责与担忧,一是自责自己终将成为教主的累赘,二是担忧自己若是一刀结果自己不让教主为难,却又害怕将来教主斗不过对手。

进退两难。

“教主……”杨逍看向张无忌,“七日,七日后魔族一定会攻来……”

“左使这么肯定?”

“因为按照对方的计划,七日后你便耗完了大半灵力为我彻底疗伤,她们必须趁着你最虚弱的时候攻打白帝城。”杨逍看着张无忌的目光有些悠远,“所以七日之后的那天,请你务必消灭魔族,至少……杀了他们的首领。机会只有这一次,请你……一定……”

“杨左使,你说什么呢!”张无忌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替你疗伤吗!你会死的!”

“死属下一个救千万苍生有什么错!”杨逍的声音也微微地拔高,虽然拔高以后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个血点溅落在他的白衣之上,殷红刺目。

张无忌怔住了,他忽然明白了黛绮丝死的时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为了天下苍生,他必须舍弃杨逍……

现在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杨逍是为情丝锥所伤,若是知道了,没有人会让他继续救杨逍的,说不定真的就拿来一杯鸩酒给杨逍喝下。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对方的最终目的。

此时此刻张无忌都不得不佩服那个魔族的幕后推手,可是……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救杨逍?

他飞身过来舍弃性命的救自己,自己却要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他?

没有这种道理!

“我不答应……”张无忌忽然道。

杨逍睁大眼睛看着他:“教主……”

“杨左使不可以死。”张无忌看向杨逍,忽然无比坚定地说道,“就算七日后魔族真的会攻打过来,就算我那时灵力受损难以驾驭归墟神剑,可是杨逍……三百年前也没有归墟神剑,上修界的大家也都这么扛过来了不是吗!就算我们没有办法一举歼灭魔族,但是往后日子还很长,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没有你非死不可的道理。”

“教主,对方千辛万苦设下这一局,这是我们请君入瓮的好机会,这一次不杀魔族,以后他们躲入雪老城,又不知道要躲个几千年……那怎么办呢?”杨逍抓住张无忌的手,目光里面全是恳切,“教主……属下一条贱命不足为惜,今日如果是别人替你挡下情丝锥,杨逍,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个人……”

“杨左使……”张无忌有些发怔,因为杨逍的目光格外认真,那份认真里又透露着很复杂的情绪,就好像他刚刚醒来时看自己的目光,张无忌很清楚,那不是在看自己的,可是他嘴里明明喊的是“无忌”。

是哪个无忌呢?

张无忌忽然轻握了一下杨逍的手,柔声问道:“如果是从前的无忌和你说,没关系,往后千年我们还可以并肩作战,你还会……这么决绝吗?”

杨逍整个人愣住,他甚至不太明白张无忌问出这句话的意思。

“杨左使,若是身边的人都救不了的话,我又如何有资格救苍生呢?”张无忌忽然笑了,“所以,我不答应。”

“教主……”

张无忌忽然给杨逍施了一个定身诀,然后拉住杨逍的双手,与他掌心相对,道:“我一定要救你,不管什么原因。七天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好怕的,好吗?”

被定住了身子的杨逍无法说话,但是眼圈瞬间红了。

他的明尊,该冷情冷性地爱着世人,而不该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这样的他……像极了少年无忌,他的无忌。

杨逍闭上眼睛,眼眶里瞬间滑落了一滴泪。

他想起了三百年前,他用剑指着张无忌,说:“你要是敢……我就杀了你……”

当时的张无忌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

噢,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自己的身前靠近了一点,肩膀处堪堪地抵上了龙泉剑,杨逍清楚地看到龙泉剑锋利的剑身刺入少年的衣物,然后血随着衣衫晕染开来。

红血染青衫。

杨逍的手瞬间就抖了。

“哪怕杨伯伯事后要杀了我,但是让我看着你有事,是万万不能的。”少年如是说,身体覆盖上来。

杨逍的手腕一抖,龙泉剑应声而落,落到了玉床下的地板上面,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声音。

声音响彻了整个长生殿。



—tbc—


本来打算一发完结的,但实在太长了,分两回,所以下回更新就是完结篇啦~

黛绮丝当初没死是因为执行人是范遥,范遥恋慕她所以放水了(。)不过范遥因此也觉得很对不起阳顶天所以出走明教了,这就是为什么这篇里没有范右使出现的原因。

原篇幅里不好提,所以大概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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