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逍】小楼山（一）
cp：忌逍
ABO|民国|封建文学
【阅读前小贴士】
※《堂前燕》的续篇，故事的舞台已经是五年后的大上海，但是封建文学依旧是封建文学（。）还是会有很多封建余毒在里面，请慎观看
※因为是abo设定，续篇不可避免的又会到生怀流（。）审美疲劳（？）者慎观看
如果以上皆无问题，那么可以往下：
一
唐文亮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常敬之和胡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唐文亮的眼睛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就看向了坐在堂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却好似没有瞧见他似的，专心致志地倒着手里的茶，整个屋子里茶香四溢，若不是常敬之和胡豹的脸肿得像猪头，倒真像是对方请自己来品茶的。
唐文亮想了想，率先做了个礼：“杨先生。”
被称为杨先生的男人这才微微地抬了下眼睛，瞟了他一眼，复又垂了下去，似是没有看到他一样。
唐文亮的心里面顿时就有些不痛快，他们崆峒帮在上海滩上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没少吃，今儿莫名其妙的被张氏商会的人叫来，而且一进门又看到自己两个被打得有些凄惨的弟弟，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唐文亮眯起眼睛，拔高了一点声音：“不知我这两位弟弟到底是犯了何事，需要杨先生代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出手处理？”
他这话说得并不客气，张氏商会虽说并不好惹，可现在坐上上头的那个人既不是张三丰，又不是张无忌。“杨逍”的名字虽说在上海滩上颇为响亮，可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五年前进入张氏商会的一个管账先生，说到底就是个下人，论资排辈，唐文亮不觉得自己就低杨逍一等。
坐在堂上的杨逍轻轻地叹了口气：“唐先生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狮峰龙井须滚水冲第二波口感最佳，现正是第二波水刚倒下。”
唐文亮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却见杨逍擦了擦手，又拿一块丝绸手帕擦了擦金丝边眼镜，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塞克里，把茶倒了吧。”
唐文亮脸色一变，内里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恶狠狠道：“打扰了杨先生品茶，唐某真是过意不去，改天我崆峒帮给杨先生再送上一壶茶叶赔礼。”
“那倒不必了。”杨逍将眼镜戴好，轻扶了一下镜框，“崆峒帮带茶叶里参了什么东西杨某可不知道，哪里敢喝。”
“杨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文亮终于彻底被激怒了，“你们张氏商会真是好大的脸面，今儿你打了我两个弟弟，又把我当下人一样唤过来，到底所为何事！你若是没有一个解释，我今儿就非上张三丰老先生那里讨个说法！”
听到“张三丰”的名字，杨逍冷冷的眼神便飘了过来，宛如一把刀子，用力地刮在了唐文亮的身上。
唐文亮只听得杨逍冷笑一声：“你还想拿这种不堪的事情去污老太爷的耳朵？那你今天也别走出这个门了，我杨逍在这里直接废了你。”
“杨逍！你不要欺人太甚！”唐文亮大怒，“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张无忌也真他妈不争气，整个张氏商会居然就被你给做空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杨逍本来就冰冷的眼神更加冷了，他身侧的男人踏上前一步，喊了一句：“逍哥……”
杨逍抬起手腕，阻止了那个男人说话。
然后在唐文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身形一动，唐文亮只感觉眼前一花，膝盖弯猛然收到重击，手臂被人反手一折，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逍绞着他的手臂，口气略带了一点点危险：“我家少爷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评。”
“哎痛痛痛——”
“别再让我从你的狗嘴里听到少爷的名字。”杨逍放下这句话，才松开唐文亮的手。
“嘶……”唐文亮痛得抽气，低头一看自己的腕子都红了，暗骂杨逍下手真狠。
其实唐文亮知道杨逍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但因为他平日里都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所以很多人时常会忘记这点，唐文亮也是，他一直都不太看得起杨逍，觉得他这么个管账先生都能坐到张氏商会一把手的交椅绝对是因为张无忌太过废物，每天傻乎乎地为什么新时代奔走，奔走个屁！整个商会被杨逍架空了都不知道！
杨逍松开唐文亮以后，又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块干净的帕子，开始擦手，这让唐文亮更加气绝，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找我来做什么！”
杨逍抬眼，用余光撇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两个猪头：“不如让他们告诉你。”
“敬之，阿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说出来三哥替你们做主！”
然而角落里的常敬之和胡豹却只是缩了缩，低下头，不敢说话。
“别怕，他们张氏商会虽然厉害，可上海滩可不是他们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方，我就不信了，没人能为我们崆峒帮做主了！”唐文亮跑到两个弟弟身边，“大不了我们去把师太，何老板他们都请来评理，我就不信了，他杨逍还能一手遮天！”
杨逍闻言转过头看他，流转的眉眼间居然溢出一丝笑意：“好啊，有本事就都请来，大家都听听！”
唐文亮狠狠地回头瞪了杨逍一眼。
常敬之却拉了拉唐文亮的衣角，摇摇头。
“怎么了！”唐文亮问道，见常敬之不说话，他又看向胡豹，胡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三哥……我们……我就是……稍微卖了点……洋药……”
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唐文亮没有听清楚：“什么？”
倒是一旁的杨逍冷笑一声，把擦手的帕子递回给手下，道：“洋药？”
唐文亮听清楚这两个字后顿时脸色也微微变了，常敬之和胡豹把头埋得更低了。
杨逍冷冷道：“日寇在东北横行，你们居然还在上海卖大烟？这事到商会联里说道说道，看看大家怎么评吧？”
这话一出，唐文亮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低声叱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不是……三哥，我们……就卖了那么一点……”常敬之哭丧着脸说道，“没有很多……真没很多……而且，是客人先问的，我们才……”
杨逍走近几步，眼睛微微眯起：“那种客人，没有资格再踏入上海滩上所有商会联旗下的酒店一步，同样的，你们也是。”
唐文亮三人脸色一变：“杨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商会联经营的酒店里卖大烟，这种事你们觉得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揭过去的吗？”杨逍淡淡道。
“你……你想怎么样？”唐文亮绷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杨逍。
“我知道你们崆峒帮在上海滩立足也很多年了，所以……杨某愿意卖关老大一个面子，限你们一个月之内，自行退出商会联。”杨逍淡淡道，“要不然这事，我就直接捎到警察局那里。”
“杨逍！”唐文亮猛地站起身来，“他们……他们这是初犯！你就……你就不能……”
杨逍却只是笑了一下：“初犯？能做的出这种事，不是人蠢，就是心毒。商会联留不得这种人。”
“杨先生……求求你手下留情！”常敬之哭道，“我们大哥不晓得这事的，您要是因为这个让我们退出商会联……我们大哥冤枉啊！”
杨逍转过身来，微微挑眉：“要不然，你们现在去警察局自首？”
常敬之呆住，和胡豹互望一眼。
杨逍瞧着他们的神情，冷冷淡淡的笑了一下：“塞克里。”
“逍哥。”塞克里踏上前一步。
“送客吧。”
“是。”塞克里走到三人的面前，“三位，这边请。”
“杨逍，凡事都好商量……你今儿特地叫我来，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吧！”唐文亮眼见杨逍要走，急忙道，“我知晓的，你现在虽然是张氏商会的一把手，但是很多实权还在张无忌那几个叔伯手里，这样……只要你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一次，以后商会联里我们崆峒帮都听你的，让你实实在在地把住话语权，以后你要是想架空张无忌，我们也……”
杨逍忽然叹了口气，唐文亮一愣，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妙，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杨逍转过头来，似是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我提醒过你一次了，不要再让我，从你的狗嘴里，听到少爷的名字。”
唐文亮呆住。
“你们这种，不配叫我们家少爷的名字。”杨逍道，“塞克里，打一顿再送客。”
“是，逍哥。”
看到塞克里拍了两下手，好几个张氏商会的打手朝着自己走过来，唐文亮才反应过来杨逍居然不是在说笑：“住手！住手！你们居然敢……！杨逍！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啊！”
杨逍最后还是给了崆峒帮些许面子，让人把唐文亮三人从后门扔了出去，但是这些许的面子可完全抵消不了唐文亮的愤怒，看着两个弟弟被打得鼻青脸肿，而自己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唐文亮简直气绝。
“我操他奶奶个杨逍！不就是张氏商会的一条狗！居然敢这么狐假虎威！要是哪天落到我的手上，我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唐文亮骂骂咧咧道。
常敬之苦着一张脸看向唐文亮：“三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要是被老大知道了，指不定要打断我们的腿……”
“要不然我们趁着哪日夜黑风高的把杨逍那杂碎给做了吧！”胡豹吐出一口血沫，同样也气不过。
“做你妈的做！”唐文亮骂道，“杨逍那身手你们是没有领教过吗！打得过他吗？！何况他进进出出的跟着一群人，什么时候好下手！”
“那……那我们不是完了？”常敬之绝望道，“要回去向大哥摊牌吗？”
唐文亮道：“大哥去广州谈生意了，要不然今天你们以为杨逍会请我来吗？估计还要再半个月才回上海，趁着这半个月……我再想想办法……”
而另一头，杨逍在唐文亮三人被扔出去以后命人重新把会客大堂用清水洗地再打扫了一遍。
杨先生喜净，这是整个张氏商会都知道的，塞克里则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一点，杨先生的洁癖颇为严重，除了他女儿杨不悔和小少爷以外，其他人碰他一下他都得擦手，但是在商会场上谈事，很多人情社交避免不了，塞克里就经常能看到事后杨先生一个人用清水冲洗好久的手，然后用帕子将皮肤擦到微微发红。
就好像此刻，杨逍第二次拿着帕子擦着刚才打过唐文亮的手，他拿着洁白的丝帕将虎口按到泛起一层淡红。
塞克里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开口道：“逍哥，原定了还要见钱行长的，被崆峒帮的事耽搁了，现在过去吗？”
杨逍打开怀表看了下时间，微微蹙眉：“不去了，来不及了。”
塞克里微微一怔。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杨逍问。
塞克里疑惑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少爷的外公要过来这件事吗？”
杨逍没有答话，目光却微微地黯了黯。
“可……银行那边总归是得罪不得，火车站那里要不然我派其他人过去接……”
“那是少爷的外公。”杨逍将丝帕往一边的银盘里面一扔，淡淡地瞟了塞克里一眼，“我早就说过了，商会的当家永远是少爷，万事以少爷为先。”
塞克里沉默了，恭敬地低下头：“是。”
“差不多了就叫他们备车吧，钱行长那里差人去打个招呼，我改日亲自登门致歉。”杨逍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火车站那边……不能迟了，不可以让他们等。”
“是，逍哥，我马上让他们备车。”塞克里领命，然后他罕见地看见杨逍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朝着里屋走去，塞克里便又微怔了一下，对于素来一丝不苟的杨逍来说，松领带这个动作通常代表着他极其疲惫，但是……今天笼统也就是处理了下崆峒帮那三个人罢了，往常更棘手的事情杨先生照样都能够处理好，可今日……塞克里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烦躁。
可他到底在烦些什么呢？
是因为要招待少爷那从乡下来的外公？
说到这个塞克里倒是想起来了，商会里一直都有传说杨逍是从淮镇被少爷带来上海的，这淮镇……不就是少爷母家的故乡吗？
这样说来，杨先生和少爷的外公……或许是旧识？
当然是旧识。
杨逍从车窗玻璃的反光里看着自己的倒影。
玻璃里映出来的是一张他所熟悉的，常年苍白又瘦削的面孔。
杨逍抿紧薄唇，收回了目光。
五年了，他剪去了一头长发，带上了一副金丝边的平光镜，退下了当年的布衣长衫，穿起了白色的西洋衬衫，收腰马甲，再套上一件西装外套。上海滩上，十里洋场，人人都尊他一声“杨先生”，备受尊敬。
五年前那个淮镇上的那个杨逍，恍若一梦。
可那又怎么可能是梦呢，那是他的半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不是那么容易抹去，就算重新开始生活，他也偶尔还是会梦到，梦到他依旧站立在那座旧城的古桥上面，四周烟雨朦胧，他长衫湿透，看着四周的人冷漠地来来往往，他不知道自己要等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梦里的他茫然极了。
然后等那份无助在心里面鼓胀成绝望的时候，他就会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总是一身虚汗，环顾一下四周，想起来自己现在正睡在衡山路的洋房里面，张无忌的房间和自己隔了一个楼梯，就在不远的十几米开外，这样一想，心脏便落回了原有的位置。
他告诉自己，那些往事都已经过去了，他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再也不会被那些梦魇绊住。
可五年后，殷天正忽然要来了。
这位曾经淮镇，同是明教的故人的到来，让杨逍心底里那些不好的回忆再一次疯狂地发芽长大。
这些所谓的故人啊，就像是一面镜子，映出了从前落魄不堪的他。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那是无忌的外公，亲外公，说是要来上海生活，张无忌能够不答应吗？他杨逍一个外人，更加没有说话的权力。
“铛——铛——铛——”
火车站的钟鸣声打断了杨逍的思绪，塞克里回头对杨逍说道：“逍哥，火车站这边人太多，我们车只能停这里了。”
杨逍点点头，拿出怀表又看了一眼时间，道：“走罢，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我们不能迟了。”
“是。”塞克里下车，为杨逍打开车门，两个人一起走往火车站里头。
火车站内人头攒动，杨逍这么一身贵气的打扮站在月台边上显得很打眼，塞克里为了能够顺利的接到人，倒也做了点准备，很快地就从小弟那里接过了一块牌举了起来。
杨逍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摸了下自己的眼角，道：“塞克里，放下来。”
“呃……可是，逍哥，我们没见过少爷外公，少爷外公也不认识我们，不这么举个牌，我们怎么接人呐？”塞克里也知道这么举牌实在太傻了，所以他认为就该小弟来接人，何必劳烦杨先生亲自出马。
杨逍淡道：“没事……我认得。”
塞克里一呆，随后“哦”了一声，把牌子放了下来，心里想着，杨先生是从淮镇来的，这传言果然是真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杨逍和塞克里都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唤：
“杨叔叔！”
是个开朗的女声，杨逍愣了一下，循声望过去，看到远处的人群里面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蓝瓷纹碎花衫，编着两条麻花辫，笑得一脸灿烂地向自己招手。
杨逍思索了大概有十秒钟，终于想起来这个女孩大概是谁了，那是张无忌的表妹——殷离。
他离开淮镇的时候，那小姑娘才十五岁，比杨不悔还要小，差不多还是个孩子的模样，转眼五年过去，出落成了个大姑娘，倒差点叫杨逍认不出来了。
就在杨逍打算往前走的时候，却看到小姑娘身边的人一下子拍落了她的手，道：“别乱叫，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
“可是爹……那个就是杨叔叔啊……”小姑娘大概是被拍疼了手，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腕子，不满地开口。
杨逍留意到了，拍殷离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殷野王，而殷离的另一边则站在头发花白的殷天正。
“那哪是杨逍！”殷野王还在教训殷离，“上海滩上到处都是不好惹的人，出来的时候不都和你说了吗，叫你不要乱跑乱说话，全都忘了吗！”
听着殷野王话里的意思，杨逍思索了一下，随后示意塞克里跟上，往前走向了他们。
杨逍走近到那二人跟前的时候，二人都愣住了，殷野王好像是真的没有认出杨逍，殷天正则有些不敢确定：“你……你……你是……”
杨逍颔首：“鹰王，野王，好久不见。”
“……你是杨逍？”殷天正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一边原本还在骂殷离的殷野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转头道，“爹……你说他是谁？杨逍？”
殷离小声地开口：“我就说是杨叔叔嘛。”
“杨……杨逍？！”殷野王大惊。
“不错，许久不见。”杨逍面上淡淡，只是转头对着殷离微微笑了一下。
“这……这……？！”殷野王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他印象里的杨逍，还是那个淮镇上穿着一袭洗旧的长衫，永远一副落魄愁苦面孔的杨逍，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看着就一身贵气的中年人……怎么可能是杨逍？
但是细看里他的眉宇后，殷野王才确定，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认错人，虽然已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可是眼前的人是杨逍没有错。
“最近段时间少爷的报社那边比较忙，所以今天没能亲自过来接你们，但是他说过了，今晚再忙都会回来和你们一起用晚餐。”杨逍开口道，“三位这边请吧，塞克里，带路。”
塞克里点头，对着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殷天正和殷野王在明教的时候也是能说话的人物，只是一到这上海，顿时就有些拘束。
这趟为了来上海，他们已经定制来新衣裳了，可是真的到了这里，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才觉得自己现了拙，特别是对比了杨逍，两人更是有些气闷。
想当年杨逍在淮镇也就是一个丧门寡妇，这到了上海居然能被大城市渡层金装，也怪他们来得太晚了，要不然此刻哪能让杨逍比下去。
倒是殷离，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去勾住了杨逍的手：“杨叔叔，好久没见你了，原来你在上海呀！”
塞克里余光瞥到殷离这个举动，顿时眉心一跳，他知道杨先生素来都不喜与人亲近的。
然而杨逍很难得地没有抽出手，温和地对着殷离笑了笑：“是啊，来了好些年了。”
“是不是上海太好玩了，所以你不回去呀？”殷离问，“他们都告诉我说上海好玩。”
杨逍垂了垂睫，淡道：“是啊，上海好玩的地方很多，有空了我让他们带你去。”
“太好啦，我想和无忌哥哥一起去！”
杨逍轻轻地笑了下：“好。”
殷离是个傻姑娘，三岁的时候发了场高烧，烧傻的。
于是她便称为淮镇上唯一一个例外的，会和杨逍亲近的人。
不像其他人那样，嫌弃杨逍，腹诽杨逍，她是个傻姑娘，她什么都不懂，可却也是因为这样，这个小丫头，反倒成为了杨逍过往里不多的善意。
所以能够见到她来，杨逍也很高兴。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殷野王转过头，粗声粗气地道：“阿离，都说了多少次了，别碰他！”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特别是塞克里和那些常年跟在杨逍身边的下属，他们都忍不住望向杨逍，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
殷野王吼出来以后又有些许后悔，他其实就是习惯，杨逍那丧门寡妇，谁接触谁倒霉，这在淮镇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是根深蒂固的，偏偏他的傻女儿时常跑去和杨逍说话，这让他经常怀疑自己赌钱赌输了是不是因为他这傻女儿接触了杨逍沾染的晦气，所以每次看到殷离和杨逍说话他都忍不住要骂人，只是现在来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他倒是难得的有些怂了。
不过话都已经出口了，而且转念一想，杨逍的那些个下属保镖的，不都是自己外甥的吗！有什么好怕的呢！改明儿就叫外甥把这些人都指给自己不就好了，于是殷野王梗了梗脖子，颇为硬气地看向杨逍。
杨逍什么话都没有说，抽出自己的手臂，轻拍了一下殷离的肩膀，道：“到你爷爷和爹爹那里去吧。”
殷离看了杨逍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爹，最终“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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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亮，常敬之，胡豹：崆峒五老其中之三
※衡山路，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是靠近淮海路和思南公馆那边。害 我们小张少爷，自然得住上海滩最好的地方，是吧！
